“最大的难处是找货”：近八成货车司机月入不过万
作者：章轲
3年军旅生涯、7次嘉奖、1次三等功、“见义勇为先进个人”“道德模范”“最美遵义人”，数次协助警察抓获抢劫、盗窃犯罪嫌疑人……
这些“战绩”，可能很难与人们印象中的外表粗犷有些邋遢的货车司机挂起钩来。但这确实是贵州遵义货车司机游德祥的“别样人生”。
(相关资料图)
由交通运输部、公安部、全国总工会主办的2022年“最美货车司机”推选活动刚完成初选，100名“最美货车司机”脱颖而出。游德祥是其中之一。
在我国道路货运行业，像游德祥这样的从业人员约有1800万，他们承载着全社会约八成的货运量和三分之一的货物周转量。5月17日至18日，第一财经记者在贵州跟车采访游德祥，体验货车司机们真实的工作与生活状态。
最大的难处就是找货
18日上午9时许，游德祥驾驶着他那辆二手的一汽大货车来到位于贵阳市花溪区的满帮公司路边。检查轮胎、车灯、帆布绳等。记者在驾驶室看到，驾驶位和副驾背后就是一个简易的床铺，上面有一个枕头和一床被子。
“装车的时候，我会在铺上休息一会。要是跑长途，晚上找个地方停车，就在车上睡一觉。”他说。这时，游德祥对面的大货车上下来一位司机，熟练地打开车下部的水箱接了一盆水，洗脸、刷牙一气呵成。
11时，游德祥通过满帮平台抢到一单。这单运送的是3吨共50多台麻将机和配件。从贵阳市观山湖区金华镇奋进路悦城智慧物流园上货，运往遵义市红花岗区共青二路。
10分钟后，游德祥的货车就启动了。几分钟后上了贵阳环城高速。“到取货地有40分钟。取到货后直接到遵义，路上需要3个多小时。”游德祥说道，“这一单算近的。跑得最快的一次，一天‘穿越’过5个省！”
他一边开着车，一边告诉记者，“开大货车要特别小心，特别是要根据货物情况随时观察路况，保持车速，不能损坏货物。到了之后，还要尽量多说好话，这样对方才会很爽快地付钱。”
今年51岁的游德祥是贵州遵义人，在一家运输公司驾驶大型货车。跟许多货车司机一样，他常年奔波在外，吃住都在车上。在12年的长途货车生涯中，安全无事故行驶近420万公里。
“我是农民出身，初中毕业后参军。”游德祥说，在部队时，因军事技术过硬而获得多次嘉奖，退役后开上了出租车，安全行驶4680天，零投诉。
2015年，游德祥用5万多元积蓄购买了现在这台二手大货车，加入货车司机大军，走上了新的创业之路。
“货运司机最大的难处就是找货，如果把货送到目的地，空驶回来，非但不赚钱，可能还赔钱。因此，我们卡友之间形成了团结互助的习惯，彼此共享货物信息，互通有无，尽量帮弟兄们联系到货源，不要空跑。”游德祥说。
2021年8月，游德祥被推选为流动党支部书记。流动党支部的功能之一是收集诉求、反馈，解决问题。“第一天就收到40多条货车司机们的诉求，反映货主不按规定时间或不按事先说好的价格支付运费的居多。”他说。
游德祥告诉第一财经记者，货车司机们还通过微信群线上交流，在每一个工作群中，也有来自相关部门的工作人员。“这有利于相关部门在第一时间准确了解情况，及时解决问题。”
仍面临着较大生存压力
贵州省交通运输厅提供的数据显示，截至2022年底，贵州全省道路货运经营户共7447户，货车司机25.7万人。
“对于地处西南内陆地区腹地、高原山地居多的贵州来说，公路运输是全省客货运量占比最大的运输方式。”17日，贵州省交通运输厅有关负责人对第一财经记者说。
满帮集团有关人士也表示，货车司机群体撑起了货运物流，为经济发展、民生改善等作出了重要贡献，是道路货运行业的主力军，也是新业态新就业群体的重要组成部分。
交通运输部数据显示，一季度全国共完成货运量118.7亿吨，同比增长5%。其中铁路、公路、水路货运量分别完成12.6亿吨、85.7亿吨、20.4亿吨，同比分别增长3.2%、5.2%和5.4%。从货运量来看，整体呈现向好态势。
但多位从事公路货运的人士也反映，目前货物运输的市场需求仍不足，车多货少，油价高企，运价走低。
今年4月，中国物流与采购联合会公布的《2022年货车司机从业状况调查报告》(下称《报告》)显示，69.01%的货车司机反映油价上涨而运价没有相应上涨乃至下跌，收益受到影响。61.93%的货运司机认为运价低是因为车辆过剩，60.39%的货车司机反映运价低原因是货源不足。
《报告》也反映，目前，货车司机们仍面临着较大的生存压力。调查数据显示，货车司机年龄集中在36~45岁之间，占被调查货车司机的48.68%，占比与上年持平；46岁以上司机占比为33.84%，占比增加较多。总体反映货车司机从业群体“大龄化”问题逐步加深。
《报告》介绍，调查数据显示，一半以上(50.15%)货车司机表示没有稳定的货源；36.02%的货车司机有单边稳定货源；仅有11.36%的货车司机有双边稳定货源。
被调查货车司机中，28.45%的货车司机日均工作时长在12小时及以上。综合来看，超过四分之三(76.21%)的司机日均工作时长在8小时及以上，劳动强度总体较大。大部分司机患有职业病。调查数据显示，72.37%的货车司机因为开车患有胃病、颈椎病、高血压等职业病。
调查数据还显示，货车司机月均纯收入集中在5000~8000元，占比为28.13%；纯收入8000~10000元之间的占比为23.05%，两者合计约为51.18%。月均纯收入在10000元以上的货车司机占比为21.42%。
延续货物运输相关优惠政策
第一财经记者在采访中了解到，目前，货车司机们已“高度依赖”各类货运平台。中国物流与采购联合会的调查数据也显示，87%的货车司机反映，通过货运互联网平台寻找货源。
满帮集团旗下的线上数字货运平台提供直联货主和司机的服务。测算数据显示，满帮平台通过向货车司机提供的回程货源以及多货源点之间的网状路径规划，降低了返程车空驶率。以2020年的数据为例，当年累计减少碳排放1168万吨。通过降低车辆空置率，2020年累计减少碳排放170万吨。
“货车司机与平台是用户关系。”满帮集团有关负责人介绍，目前，该平台服务的认证驾驶员用户有1000多万人，货主用户有500多万人，业务覆盖全国339个主要城市。年度撮合成交规模达到7000亿元，覆盖线路数量超过11万条，约占中国数字货运平台总量的64%。
针对货车司机们普遍反映的运价偏低问题，满帮集团发挥平台运营优势，实时根据货运动态，推出了“提高运价提醒”等功能，让运价跟随市场变化。这一功能推出以来，平台货主主动为司机加价的次数已超过20万次。
2022年11月，满帮平台推行了“五星货主”机制，公布了一批“不无故拖欠运费”“不无故取消订单”“与司机保持友好沟通”的货主名单，让司机接单更放心。
第一财经记者从交通运输部了解到，目前，“12328”交通运输服务监督热线受理的业务中90%是咨询类，10%是投诉举报类。交通运输部已将货车司机反映的乱收费、乱罚款、违规执法等投诉举报业务上管一级，即投诉到地市的，由省里进行督办。
调查数据显示，目前，43.63%的货车司机感到公路乱收费、乱罚款现象得到好转，较上年占比增加。
2022年9月，交通运输部办公厅、中华全国总工会办公厅关于进一步推进“司机之家”建设切实改善货车司机停车休息环境的通知也明确，不断拓展“司机之家”服务网络，健全完善服务功能，为广大货车司机提供更加舒适便捷的停车、休息、餐饮、洗浴、洗衣、如厕等基本服务，切实改善停车休息环境和条件。
中国物流与采购联合会近日也建议，延续货车通行费纾困优惠和货车车贷延期还本付息政策，合理分担消化油价上涨成本，加大就业稳岗补贴力度。同时，明确违法违规车辆治理时间表，合理引导和调节运力供需均衡，合理引导市场运价预期，并引导平台全面推行线上交易，杜绝重复发单，虚假发单。
